止庵、张莉、霍艳与读者分享阅读《证言》的感受
《证言》是“加拿大文学女王”玛格丽特·阿特伍德的最新小说,也是近年少有的全球瞩目的文化大事件。10月17日下午,上海译文出版社在中信书店(北京启皓店)举办了《证言》中文版新书发布会,学者张莉、作家止庵、作家霍艳到场和读者共同分享了对这部新作的读后感想。
《使女的故事》原著小说的续集《证言》
作为近年来最受瞩目的美剧《使女的故事》原著小说的续集,《证言》一经发布就在全球范围内引发了大量关注,并创下了多项新书销售记录。在实体书尚未正式出版的情况下,《证言》就入围了2019年的布克奖,这在布克奖的历史上也是前所未有的;最终,阿特伍德与英国小说家伯纳德·埃瓦里斯托分享了这一奖项,成为第四位二度获奖的作家,也成了该奖项历史上最年长的获奖者。作为加拿大文学过去几十年的代言人,阿特伍德几乎囊括了除诺贝尔文学奖以外所有重要的文学奖项,是当今世界文坛成就最高的作家之一。
虽然阿特伍德被翻译成中文的作品不在少数,但是她一直面临着一个“叫好不叫座”的境地。直到同名剧集风靡全球,玛格丽特·阿特伍德这个名字才终于有了“出圈”的趋势。这部初版于1985年的作品再度跃上了多国的畅销书榜首,在国内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。电视剧第一季首播后,立刻成为播出平台史上观看人数最多的剧集,并在全球范围内不断刷新着同类型剧集的观看记录。在2017年的艾美奖上,《使女的故事》包揽了五项大奖,目前播出的三季在豆瓣的平均分高达8.8分,第四季已经预定会在2021年上线。
看过《使女的故事》的读者都知道,小说最后留下了一个开放性的结局。三十多年来,读者们始终在追问关于基列国及其内部运作的细节,以及女主人公的命运发展。对此,阿特伍德表示:“这些疑问都成了这本书的灵感来源。而另一部分的灵感来源则是我们正身处其间的这个世界。”《证言》将时间设置在前作结局十五年后,通过三个不同的女性角色的经历和视角,拨开前作留下的重重迷雾,讲述了基列国倾覆背后的真相。
张莉:阿特伍德给我们同时代人作出了非常重要的一个榜样
一部非常有典范意义的女性小说
张莉首先肯定《证言》是典型的女性小说,“它是女性的声音、女性的立场,非常鲜明、非常犀利,以强大的女性立场书写女性的命运。”同时,它是一部非常有典范意义的女性小说。“阿特伍德给我们同时代人作出了非常重要的一个榜样,她使我们对女性写作有一个非常大的不同的理解。以往很多女性主义小说往往表达的是女性的怨怒、女性的控诉,但谈不让是优秀的文学作品。优秀的作品中作家的表达力也非常重要,阿特伍德做出非常好的示范,她从女性视角、女性立场、女性力量出发,用非常棒的女性语言,最重要的是基于女性身份和女性立场的想象力,从女性视角出发,你可以看到全人类的生存和全人类的困境,她从女性的生育权和女性身体的角度,讲的不仅仅是女性,也不仅仅是男性,也不仅仅是基列国,而是全人类要面临的问题。”
《证言》是比《使女的故事》写得更好、更容易读,而且故事框架更大
止庵老师首先谈到阅读感受,虽然《证言》是《使女的故事》的“续集”,但如果没有读过《使女的故事》一样可以读《证言》,它跟第一本书是同一背景下的另外一本书。一般作家的续集都比正集要差,这是一个普遍规律,但是《证言》不同,《证言》是比《使女的故事》写得更好、更容易读,而且故事框架更大。从文学角度看,“《证言》写的不是一个纯粹的寓言故事,这里有好多现实生活人的体验,包括人在世上被人控制,包括人被人操纵,整个命运、一切都被人决定,这是我们最受不了的事情。一个男性读这本书同样可以感到一种恐惧性,这个恐惧性不是来自另一个性别、你去置换位置感觉到的恐惧。而是来自于,我们发现权力也好,或者是秩序也好,当它过头之后,它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。在这一点上,这本书很好的传达了这个意思,”
霍艳认为《证言》的写作,也受到了《使女的故事》电视剧大热的影响,“影视改编成功之后会触动非常大的社会议题,触动社会议题以后又促使作家进行再进一步的创作。《证言》在这个层面来讲,它是阿特伍德对于《使女的故事》所引起的那么大的反响的挑战。同时,她的每一步挑战也应和当下关于女性权益主张的大的文化潮流。”
止庵:《使女的故事》和《证言》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警示的眼光
《使女的故事》和《证言》是给我们的警世之书
《使女的故事》出版于1985年,奇妙的是它在2017年被重新阅读,随着美剧的成功而重新进入了大众的视野。《使女的故事》是阿特伍德四十岁时的作品,至今仍旧能产生巨大的影响力,证明了一个作家优秀的想象力和预见能力,而《证言》的创作不仅证明阿特伍德的“宝刀不老”,作家的视野也更加开阔、复杂和成熟。
张莉认为,“阿特伍德特别重要的一点是她的想象力,她是基于女性立场的写作,怎样把自己对女性世界的看法,在什么样的框架里表达,又能让其他人掀起巨大的共情,这对她是非常大的考量,是一个完全虚构的世界。但是虚构世界里发生的每件事情,在现实生活中又发生过,这其实特别厉害。你有迹可寻,但是又无迹可查,这就是一个艺术家最大的创造性的地方。”
“阿特伍德面对的不仅是一个人类的问题,在这本书里我们可以看到她面对的是一个文明史的问题。”止庵最感兴趣的是《使女的故事》的时间点设置得离我们很近,这样的写作其实很容易在现实中“穿帮”,“后来我突然想明白了,她其实是面对文明史写作。女性小说不是从她开始的,早就有女性小说,起码得有二百年、三百年历史。而且也不光是女性文学,还有很多女性意识、性歧视等等都能看出来,这都是我们文明的一个进程,这个世界上文明是不断往前进的,这个进程中女性已经跟原来的女性不一样了。但是阿特伍德有一个什么预见性?她发现这个文明所有进程非常脆弱,可以一夜之间全部都崩塌,包括你的文明、你的享受和你所有的权力,你所有的愉快的东西,你喜欢的东西,可以在一夜之间全崩塌。所以她为什么把距离拉这么近,拉远没有意义,拉得很近告诉你,这些东西非常危险。《使女的故事》和《证言》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警示的眼光,我们整个文明的进程,我们到目前为止所享受的一切,包括互联网,包括各位的作息时间,包括各位各种各样的权力、各种各样的乐趣,可能突然就没有了,而且非常容易就没有了,而且可以在世界的某一部分先没有了,这部分可能恰恰是文明最发达的地方突然就没有了。所以这个意义是非常重大的,它是一个警世之书,它永远告诉我们,你别以为你已经拥有的东西永远拥有,你拥有的东西很可能被剥夺了,你没有的东西可能也不会有。”
霍艳:阿特伍德写的不是日常女性的困惑,她写的是整个社会、整个时代的大的困惑
魅力
女性